HISHE,EMH

超蝙(?),Ianthony (—2010左右,现在这两不关我事),豹鹰(鹰眼)

杂食

求多带我豹玩

可私信瞎聊

以及,看头像就知道,我对我菊苣真爱(划,头像是怎么看得出来啊

 

【绣诩】余墨

一个傻掉的盐湖:

余墨

*之前写的唯一一篇绣诩 历史渣废
*这cp太难把握ooc一定有
*真的,写起来很纠结


世界上总有许多不能实现的诺言,所以很多故事开始的轰轰烈烈,却没有一个明显的结尾,拖泥带水迟迟不肯结束。

宛城的晚上很寂静,能看到天上的星星闪着微弱但寒冷的光芒,令人惊奇的是,它们和西凉的夜里看到的是一样的。贾诩不知怎么会突然想起宛城的景象,那明明只能算是他跌宕起伏的一生中最不起眼的,还算平稳的插曲。

贾诩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善良而怀旧的人,毕竟长安大雪掩埋的累累白骨,多少和他的作为有一些关系。可是,这么多年,作为西凉人的他从一个同乡的府邸另一个同乡的府邸不断辗转,在唾弃的眼神和讨好的笑容里苟延残喘,再多的激情和梦想也激情也被不信任磨灭干净了。

他向来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写字工整清秀,算不上名家笔体,却也好看。在贾诩早年的记忆中,他写字稳到从没有把同一份文书写过两遍,一个错字也没有,一点多余的墨汁也不沾。

他时常会想起在他年轻的时候被强盗劫持的经历,然后他就意识到,这乱世真的是没救了,就连落草在山的强盗都嫌贫爱富,他只不过和当地的高官攀了亲戚,然后就毫发未损地被送了回来。

他很难忘记那些和他一路同行的人被抢走了财物然后杀死的惨叫声,就连穷到完全压榨不出什么钱财的路人也被一刀砍下头颅。他救不了谁,但又有那么多人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他。那一瞬间,他有一点点小小的罪恶感,但他无法施救。自己能活着回到家乡就是个奇迹,但他没有想到这种无力感竟然成为了伴随他一生的东西。

那时候,乱世已经没救了。贾诩知道自己很聪明,但是凭他的能力,救世还只是个笑话。

一个乱世越混乱,让天下人的失去到达难以接受的地步,他们就会开始期望一个没有死亡的太平盛世。贾诩能做的,只是让这个世界越来越乱而已。他也曾经想过要去拯救一些人,后来,在他看到满目疮痍的中原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他的前半生总是在重复同一个梦境,在大雪中的长安城,乱葬地,他一个人走着,坟茔望不到尽头,然后就有很多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冲过来围住他,质问他。他很害怕,但他总觉得自己没错,他始终是想这个乱世快点结束的,这些百姓不过是中途牺牲的人而已。

牺牲品,贾诩见得太多,就连他自己,也好几次差点成为其中之一。他早已不在乎,乱世的要旨在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点点的怜悯都显得多余。只有剔除了怜悯和道义,才是那个面不改色料事如神的贾文和。

宛城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对于在董卓手下当过高官的贾诩来说,一个骑马一天可逛遍大街小巷以及城郊的城池小得令人难以置信。然后在这里,不知怎么,那些有关乱世的话题一下就离他远去了。张绣是一个好将领,不是一个好主公,的的确确,贾诩深知这一点,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留在了小得让他安心的宛城。

有时候,他会觉得说张绣是他的主公有的好笑,因为这个大男孩一样的将军整天人前人后地喊他先生,一脸恭敬的表情让他想笑又有点无所适从。然后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张绣是个 极其婆婆妈妈的人,每天都要关心一下他的谋士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没事,没事还要在他办公完了之后拉他到城墙上吹吹风。

也许是因为宛城城头的阳光太温暖了,自从来到了张绣帐下,他很少再梦见寒冷的雪纷纷扬扬地从长安阴冷的天空里落下来,巨大的世界里的小小的他仿佛一下就可以被这样漫天的雪花淹没。

很好,这种寒冷的感觉已经离他而去了,他以为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也就快要消失了。

张绣总是长叹一口气然后说:先生,你看这乱世什么时候才能终结啊?兵荒马乱,生灵涂炭的……

贾诩总是暗叹他的天真然后告诉他,虽然还要一段时间,但也快了,真的。

然后张绣就会问他,那乱世结束了,先生去哪呢?

贾诩笑,心想,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难说,然后看张绣一脸期待的表情,说,大概会归隐吧。

张绣很开心的样子,好啊好啊,到时先生和我一起归隐吧。

贾诩觉得这话听着诡异,而且非常不真实,只是因为这话非常符合张绣的个性,也就没有深究。毕竟是在一起相处了好久的人,贾诩也不想打击他,他就让这样愚蠢的谈话一直进行了下去。

西凉是一个离中原遥远的地方,贾诩估计在他有生之年应该还能回去一趟,却不知该是什么时候。他和张绣从西凉跟着董卓到长安,然后董卓死了,长安被屠城了,所有人各找安身立命的地方。有人死了,又有人活下来。

每一次两个人在城墙上谈论一些事情,总会扯到天下局面的走向,然后再以张绣提议归隐,然后贾诩说好啊好啊我要回去批复公文了结束。

张绣总是在他写公文的时候默默地坐在边上看他写,那种目光让他觉得心里没来由地慌乱,但他还是能保持稳定发挥,一份公文一次写完,手不抖一下。

有一天晚上贾诩代表张绣去给曹丞相送信,张绣在营门等他到午夜。贾诩记得那天夜晚漫天星斗,照着辕门旗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好不容易看他骑着马慢吞吞地回来了,张绣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贾诩微笑,说,你怕我投奔曹操?

被戳穿了心思,虽然已经习惯但张绣仍感觉很尴尬,连说没有。贾诩觉得他傻得太可爱了,就没有为难他。

为了缓解气氛,他开了个玩笑: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归隐吗?我怎么会违约呢?

张绣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因为这个玩笑,贾诩很久以后有时会觉得很想打死自己。每一次想起来的时候,他都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到了再后来,如钢丝的愧疚的包裹下,他再也不愿意用玩笑的态度来看待那些宝贵的,所剩无几的回忆。

后来就发生了宛城之战,史书上写的挺对,曹操大败了张绣,张绣投降了曹操,曹操调戏张绣的嫂子,张绣愤然起兵,曹操爱将典韦和长子曹昂死于乱军之中。

宛城就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城池,要兵没兵要粮没粮,全凭计谋御敌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贾诩深知,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投降或者战死城头。

作为一个几度易主,道德风评很差的谋臣,贾诩决定投降。

他去问张绣,说,将军意下如何啊?

张绣说:都按先生所说。

后来贾诩才意识到,无条件信任对于信任者和被信任的人都是灾难的开始。

那天晚上,他一直在起草所谓的投降文书,写到一半他一晃神,手中的笔就落在了纸上,那笔吸满了墨汁,墨汁顺着宣纸的纹路淌下来。待到他回过神来,淋漓的墨迹还没有干透,看着仿佛要再一次割裂他反复拼凑挽救的人生的文书,他突然有一点朦朦胧胧地意识到,那些在宛城城头的阳光和星夜都要一去不复返了。

他泄愤一样地撕掉了那张纸。

这是他第一次把一份公文写了两次。

曾经有那么几次,他在宛城城头吹风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还有救,还会感知到那个血洗长安城后惊慌失措的年轻人还活在他冰冷的心底。有一天如果这样的感觉就那么消失了,作为一个谋士的他,又怎么面对不知目的充满杀伐的前路。

但是最后的最后,他还是认定了乱世也许有一天会得救但是他自己早已没救了。

如果命运让他早二十年遇到那个无条件信任他的人,也许贾诩救不了乱世,却能拯救自己倒也说不定。可他毕竟不是陈宫,这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如果和为什么。

毕竟谁都只有一次机会,世上也只会有一个陈宫一个张绣一个贾文和。

于是最后的最后,贾诩还是放弃了他自己,他太明白了,谁也不能被拯救。他亲眼见证了在宛城那一笔误溅开的满纸浓墨正顺着他预设却有不愿接受的轨迹流淌,把他心中的温情像宣纸一样分成细碎的小块。

后来张绣几次来拜访都被他婉拒,或称病或称军务繁忙。在丞相府里,一个投降的谋士和旧主过度密切地往来就是一种找死。保全自己做什么呢?他也不清楚。

也许在某种程度上,他也想活着看到乱世的终结,再在看看自己一生中少有的希望和玩笑一样的诺言能不能实现一回。

张绣死于建安年间,在征乌桓的过程中死得不明不白。他横扫西北的长枪从此被收进了贾诩的院子。

贾诩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宛城一战曹军损失惨重,欠下的东西,总是要还回去的。

他坦然接受了,连张泉看他的眼神中略带的一丝怨恨也没有丝毫动摇他的情绪。

只是,不知为什么,明知愿望落空了,他还是有些不甘。

刚开始几年,他还勉强拿得动那杆铁枪,把它擦得寒光闪闪恍如旧日,但是后来,他只能微微移动它了,再过几年,贾诩再也拿不动了,就安静地看着它,一点一点地锈蚀在院子里。

看着洛阳的天空,贾诩心中蓦然升起一个疑问,张绣明明是一员将领,但他回忆起来是鼻尖闻到的却是那份公文上酸楚的墨香溅开时的味道。

“先生,等乱世结束,同我归隐可好?”

“可以。”

“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啊?”

“估计得等一段时间,现在天下还不太平呢……”

是啊,要等好久呢,贾诩心想,就连一辈子,整整一生都没法等到这样的结局啊。他老了,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动容的事太少,能让他叹息的事太少,如果有,那也早就结束了。

他还记得那满满一纸的墨汁,仿佛经年的愧疚和怀念在肆意流淌。

那么来世呢,好吧,贾诩悄悄的揣测,等到来生再试试看吧。他不时会想起张绣和他在城头看的沉落的夕阳,模糊不清的交谈和笑靥,仿佛送走的是整个世界。

没有谁能救得了谁,一切的安排和诺言,都变作了史书烧灭后的余烬。

贾诩终究没能回得了西凉的原野,他就一天一天地看着曹魏的版图越来越大,朝中权臣越来越多。后来,张泉死了,爵位被削,贾诩还是年年看着后院里锈迹斑驳的铁枪,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一生只重写过一份公文。

那纸上的墨痕毕竟是怎么擦也擦不掉的。

end


*改了三次终于决定要发出来了
*轻拍(我造肯定有ooc……
*新年给冷cp发个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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